肉汤中投毒、用针管注射毒物、拿绳子勒脖……别的保姆要钱，这个保姆却是要命。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早点拿到工钱。
前天，45岁的女保姆何天带涉嫌故意杀人案在广州开庭，何天带在庭上承认了杀害70岁雇主的事实。更恐怖的是，公诉人表示，何天带在当保姆期间，还涉嫌制造另外9宗故意杀人案件，但由于死者尸体大都火化，导致缺乏关键证据，目前未能认定并提起指控。
扬子晚报全媒体记者陈迪晨于英杰薛玲综合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等
惊天命案
“哪怕只做几天，也得给足月工资”
被害老人何老太太住在南沙区大岗镇。2014年12月13日，儿媳为了找人照顾70岁高龄的何老太太，通过保姆介绍所找到了45岁的何天带。何天带生于1970年，小学文化，2013年曾因盗窃坐过一次牢。
何老太太的大儿媳梁女士依然清晰记得当日请何天带回家的情境，“老人因为骨质疏松入院治疗结束，我们家人就商量了想给她找个保姆。”
梁女士到番禺市桥西丽路一家店面不大的家政公司去找保姆。梁女士提出2500元，何天带提出2800，梁女士还价到2600，何天带就答应了。
梁女士通过闲聊了解到了何天带做过很多年保姆，还在广州的三甲医院做过护工。何天带提出，如果不足一个月，老人归西了，也要给足一个月的工资，“一个小时，也要算足一个月。”何老太太的二媳妇当场非常不高兴，但是听说保姆市场行规如此，也就没多作争吵。
死亡降临她带针筒毒药而来
昨天，何天带在法庭上供述，她从南海来到南沙时，行李中除衣服外，还有“针筒针头、敌敌畏药水小半瓶、安眠药、毒鼠强一点点”。
检方认为何天带在案发前的一些可疑行为是为作案做准备。检方到桂林找到了卖农药的老板，证实何天带在2014年10月初共买了17支农药。
喂老人敌敌畏汤汁，还用针管注射
何老太太有四个子女，平时跟二儿子住在一栋别墅里。何老太太一家人发现，何天带的三袋行李竟然是用饲料袋、蛇皮袋装的，“觉得她应该是农村出来的，应该比较朴素、踏实。”
据何天带供述，案发当日凌晨4时许，她将安眠药、敌敌畏与肉汤勾兑，喂何老太太喝下，“就像喂小孩一样。她喝了两汤匙羹，喝了之后睡着了。”
老人睡着后，何天带又用针管吸满兑有敌敌畏的汤汁，注射到老人的身体里，“就像吸毒那样子打，在腹部打了一阵，没完的打到屁股上去了”。清晨6点，她又用绑衣服的尼龙绳勒老人的颈部，“勒了几秒钟。”天亮的时候，何天带告诉何老太太的儿子，老人不行了，要求给自己结算工资。老人的儿子清点遗物时却发现，母亲的两本存折和耳环都不见了。
警方随后从何天带随身行李中搜出17根针头和针筒、敌敌畏、安眠药等，在其南海的出租屋里，还发现了大量的针头、针筒、农药、安眠药等。
她的理由“就为提早拿工钱”
“敌敌畏是有时候我没事做了，就回去出租屋搞一下蟑螂消毒用的，2008年2009年的时候就有了。”何天带表示，安眠药是自己吃的，绳子则是用来绑衣服的。至于为何携带针头针管，何天带并没有解释。前天的庭审中，何天带情绪激动，对作案动机和过程均不愿意细说，“我杀人的理由就是为了提早拿到工钱。”
律师称她受过刺激，性格扭曲
昨天，广州日报记者联系上为何天带进行辩护的高尚律师。高律师说，他接手案件后，曾到看守所会见过何天带一次，何天带对高律师讲了作案动机，但前天开庭时，何天带却又不愿意当庭再讲。
据高律师说，今年45岁的何天带是韶关乐昌人，她自称跟人结了婚，不过没有领证。“她说自己生育了一个女儿，现在在广州市白云区读护校，但她给我的电话，我联系不到人。”
“她闹这么大动静，却联系不上亲人，也死活不肯让自己的亲人知道。”高律师说，“我觉得她不愿意回忆过去，应该是有过悲惨的经历，受到过极强的刺激，性格上发生了极大扭曲。”为了佐证这一点，高律师举了一个细节——何天带拿了被害雇主的存折后没有去取钱，却将它撕了，还说自己拿不到也不想别人拿到。“这种举动，你说她完全是为了谋财，也解释不通。”
据悉，被害人家属放弃附带民事诉讼，希望法院对何天带处以极刑。
更可怕的她还牵涉9宗杀人案
前天在法庭上，公诉人补充道，何天带在2013年6月至2014年12月期间，利用做保姆的便利，以类似手法还涉嫌犯有另外9宗故意杀人案，其中两宗未遂，另外7宗造成死亡发生的事实。由于各种原因，被害人家属均没有发现可疑情况，认为系自然死亡，没有报案。“因为缺乏关键证据，在检察机关指控时没有认定。”
命案追踪
17宗死亡未入罪，保姆会被判死吗？
律师：单是最后一起或已足够判死刑
“魔鬼保姆”何天带所涉罪行令人发指，她将会受到什么惩处？扬子晚报记者就此采访了江苏永衡昭辉律师事务季阳律师。
季阳认为，公诉机关以故意杀人罪进行指控毫无疑义。从报道来看，何天带追求受害人死亡，从她的犯罪情节、令人发指的手段以及庭审时并无明显悔罪表现来看，尽管只指控她杀了何老太太一个人，但何天带判处死刑应该无异议。此外，报道中没有提及何天带精神有问题，所以有关部门可能是已经为她做了司法精神鉴定。
也有网友认为其他7宗死亡事实未入罪，让那些死者难以瞑目。季阳律师认为，现代刑法不能自认其罪，仅有嫌疑人口供不能定罪。尽管我们通常认为，那7宗死亡事实肯定与何天带有关，但是仅以常识和概率的推论和嫌疑人的自我供述，并不能构成一个完成的证据链，所以公诉机关放弃其他指控是有道理的。
2保姆介绍所，要不要承担责任？
律师：要看有没有对保姆审查尽到义务
在这起让人心惊的案件中，“魔鬼保姆”何天带是通过保姆介绍所上岗的，那么介绍所是否要承担责任？
昨天，扬子晚报记者采访了永衡昭辉律师事务的季阳律师。季阳认为，就这起案件来说，何天带有盗窃前科，即使有前科者可以从事保姆这个行业，但也应当询问雇主征求意见。此前何天带照顾的7位老人接连死亡，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也应加以注意。当然，对保姆介绍所的要求不能无限扩大，有很多方面他们不知道也无法做到。因此，介绍所是否应该承担连带责任，关键是看有没有对保姆的审查尽到应尽的义务。
季阳提醒市民，雇佣保姆应当尽可能通过正规、有资质、信誉好的家政公司，也可以要求家政公司提供保姆相关的证明文件。保姆介绍机构在有条件的前提下，应当将保姆信息联网，对有过虐待雇主、盗窃行为的保姆建立黑名单制。如果每一个介绍何天带的介绍所都能将其所服务的雇主死亡的信息加以记录，很可能就会让人提前发觉其中蹊跷之处。
3为何前7起死亡，家属没报案？
如家属认为正常死亡，相关部门不核实
对于何天带涉嫌9宗故意杀人案一事，很多人不解：“火化应该要先开一份死亡证明，开死亡证明要先弄清楚死亡原因，难道这些老人的家属就没怀疑吗？”
扬子晚报记者了解到，根据规定，如果是正常死亡，公民死亡证明由医疗卫生部门开具。如果医疗卫生部门不能确定是否属于正常死亡，那就要公安司法部门开具。事实上，当老百姓去开公民死亡证明时，虽然要求注明死亡原因，但有关部门不会去主动核实原因真假。
如医疗卫生部门不能确定死因，或家属也认为死因异常，那就应该报警由公安机关来查明死因。
如果公安司法部门判定为正常死亡，就由负责救治或调查的执业医师出具一份死亡证明。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必须由公安司法部门按照现行规定及程序办理，找出真实的死因，然后再出具死亡证明。
什么让他们成了“敌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传统眼光中，保姆和雇主每天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会有起码的感情，再不济也不至于成为互相伤害的敌人。但是，越来越多的“保姆虐待老人孩子”和“雇主偷偷安装监控监视保姆”的新闻却表明，二者之间出了问题。
一边是孤独的他们
独居老人家中亡一周后才被发现
2010年11月，苏州接连发生两起独居老人被害案件，两名老人被杀害，家中财物被盗走。今年7月，江阴也发生一起杀害独居老人案件，嫌疑人向一名独居老人借钱还赌债被拒绝，后残忍地将老人杀害。
今年南京仙林地区康桥圣菲小区就发生过这样一起案件，一名72岁的独居老人死在家中，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才被邻居发现，而这名老人有三个孩子。
前不久，南京浦口一名70多岁的独居老人没人照料，饿急了只能啃棉花被，幸好被热心市民赵师傅发现报警才被救助。
那请个保姆吧
可她喂汤像灌汤
姜先生请保姆是为了照顾自家年近九旬的老母亲，10年来，姜奶奶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换过几个保姆了。走掉的保姆，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没有尽心照顾老人，二是无法与人为善。
一年前，家里请的保姆是姜奶奶过去的邻居陈姐，陈姐和姜先生年纪相仿，家人把她当亲人对待，有说有笑，十分融洽。可不久后，姜奶奶却不愿意保姆照顾了，“我母亲视力几乎为零，连吃饭都需要有人在一边帮忙，保姆渐渐地没有了耐心”，姜先生说，家里没人时，保姆给姜奶奶喂汤跟灌汤似的，热腾腾油乎乎的汤水直接倒进老人嘴里，老人吃得慢点，保姆还会骂人。
一边是混乱的市场
乱象一：入职“零门槛”
扬子晚报记者采访时发现，南京的保姆并没有持证上岗的硬性要求，不少雇主在找保姆的时候一般也只是询问保姆是否以前在别家干过。
入职“零门槛”带来的弊端是：如果是照料婴儿或者特殊的老人，保姆因为缺乏相关的技能，极有可能导致意外伤害，比如有的保姆没有任何医疗常识，却声称能够对婴儿进行按摩；有的保姆为了少洗尿布，过早给婴儿把屎把尿，极易导致宝宝脱肛。
乱象二：多头挂靠挑雇主
南京一家家政公司的负责人表示，现在一个保姆都会在多家家政公司登记，不同的家政公司会为保姆介绍不同的雇主，保姆就会从这些雇主中挑选自己比较满意的人家，不仅如此，有些保姆甚至已经与雇主签好了协议，但如果遇到条件更好的，便会直接毁约“跳槽”。
此外，家政公司本身的不规范也给行业带来了负面影响，现在不少小的家政公司，一张桌子、一部电话、一个工作人员就可以开张营业，这不仅给保姆的随意流动提供了条件，也抢占了正规公司的市场份额。”
乱象三：技能等级自己标
金牌保姆、五星月嫂……在一些中介找保姆时，中介往往会向雇主推介自己的“王牌家政人员”，可你知道吗？这些称谓都是保姆和中介“自卖自夸”。
扬子晚报记者采访中了解到，目前南京的家政人员的确有技能等级，但规范的应该是由人社部门颁发的初、中、高级家政服务员、养老护理员、育婴师，如果雇主对保姆的技能等级有要求，一定要看一看是否有技能证书。
乱象四：动动嘴就涨工资
“几个保姆在小区里一碰面，就会互相打听收入情况，如果发现自己低了立即就要涨工资。”
先后换了3个保姆的曹女士说，如果保姆干得好，每年涨点工资也是应该的，可有的保姆才干了一个月，第二个月就要涨工资，“她们只关心自己的月收入，从来不问一问其他收入高点的保姆在人家干的是什么活。”
最令曹女士无奈的是，如果保姆提出涨工资的要求后自己没答应，保姆立马把工资结清走人“另谋高就”。
乱象五：保姆品行无处查
抛、摇、甩、扔，温州一保姆竟把孩子当玩具；福州一幼儿铊中毒死亡，原因竟是两个保姆恶性竞争……令雇主感到无力的是，现在找保姆只有一个身份证，保姆过去的从业经历、是否有不良的品行，根本无处查实。而这也导致了一些品行不端的保姆，轻则在雇主家小偷小摸，重则暗地里虐待婴儿或失能、痴呆老人，雇主发现问题后，保姆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拎包走人，甚至连身份证都是假的。
解决之道
南京
